【冬寡】落花流水
（一）
娜塔莎又回到了熟悉的俄罗斯，走在一条条她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的大街上，这里曾发生了许多事。但她没有时间来回忆过去，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。
神盾特工，干净利落。
任务对于娜塔莎来说，从来不是问题。
但问题是，没有战机把她从俄罗斯接回美国去。
“搞什么鬼。”娜塔莎没好气地说，她已经对通讯器呼喊了好几遍，一点回应都没有。难道是被俄罗斯的其他组织屏蔽了信号？不管怎样，如果有其他组织追踪到这个通讯信号的话，她都会有麻烦。她很能打，但是她不想惹麻烦。
还是先离开这里好。
现在，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回忆过去了。
天开始飘起了雪，“真见鬼。”娜塔莎咒骂道。她从美国来的时候，只是打算呆上两三天，完成任务就立刻走。所以，她只是穿了适合作战的轻装；而现在，她需要一件大衣。
可是她现在一没卡，二没钱——神盾局的应急预案也做得太差了吧。
不过没关系，她是娜塔莎。
高超的特工技巧不仅是用来侦察与打斗的，还可以用来到商店去偷一件最好看大衣。但娜塔莎一直走，心里就越发的郁闷——这里的商铺少得可怜，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用买衣服的吗！
（二）
娜塔莎继续走在这条充满回忆的大街上，这里曾是她在最寒冷的的时候感受到温暖的地方。
她慢慢地走着，低头看着雪花在她的脚下裂开，碎掉。在很久之前她也是这样慢慢地走着，只是身旁多了一个人。多想无益，她用脚随意地抹了抹地上的雪花，抬头，却瞥见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在她的正前方走着。
多么熟悉。
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前面的人，但她不知道她是靠什么而认出来的——是因为那个熟悉的，走在雪地上的黑色身影；还是，只是因为他那一条独特的铁臂。记忆正在交叠重合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上前。
“巴基！”她叫住了前面的人。
巴基有些惊诧，他停下了脚步，回过头来，发现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正快步向自己走来。他当然认出她是神盾局的特工娜塔莎。
他等到娜塔莎走上来，然后和她一起并肩走着——很久之前，他们就是这样并肩走着，只是那会儿牵着手，现在他们的手都插在衣袋里。
巴基问道：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“来捣毁一个地下组织，任务完成了，但是通讯设备坏了，现在被困在这里了。”简洁明了，黑寡妇的风格。
“那你呢？”她反问道，“你离开神盾局就是回到这里来？我以为你会一辈子都不想回来俄罗斯。”
“有些事情需要去亲自面对。”巴基抿了下唇。
“你需要去回去面对史蒂夫。”娜塔莎一针见血地回了他一句。
巴基沉默了。
（三）
他们两个人就像保持着一种默契一样，娜塔莎跟着巴基一直走，她觉得巴基好像有目的去哪个地方一样，但她没有问。天黑得很快，娜塔莎感觉他们已经离刚才的小镇的中心越来越远。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，他们也走得越来越慢。天气变得越来越冷，她开始用手摩擦着双臂来增加热量。
巴基听到身边的摩擦声，才发现娜塔莎在瑟瑟发抖。
“你冷吗？”巴基干巴巴地问。
娜塔莎扔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。
巴基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足够让娜塔莎鄙视的问题。他一拉拉链，就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，递给了娜塔莎，说：“穿着吧。”
娜塔莎也不客气，立刻接过来穿上，一股暖流包围全身——除了左臂。本来穿在巴基身上很合适的衣服到了娜塔莎身上就显得太过宽松了，她有力把自己裹得紧一紧的，这才说：“谢谢。那你呢？”
“不需要，我冻习惯了。”
娜塔莎突然有种冲动想去握紧巴基冰冷的左手，但她不敢。
（四）
“我们要去哪里？”虽然巴基恢复了记忆，但是娜塔莎不能无条件信任巴基。
“去吃饭，我饿了。”巴基终于可以给娜塔莎扔回一个无语的眼神了。
“但餐馆不是在小镇那里吗？这里哪里有吃的啊！”娜塔莎嫌弃地看了巴基一眼。
“如果那些人可以屏蔽你的信号，你觉得去餐馆吃饭是个好主意吗？”巴基毫不客气地顶回一句。
“哼，那你告诉我去哪里吃啊！”娜塔莎当然毫不示弱。
“到了。”巴基在一座八层高的楼前停下来，“上去吧。”
“你住在这？”娜塔莎完全没有想到巴基竟然会租房子住。
“难道你以为我会露宿街头吗？”巴基翻了下白眼。
娜塔莎觉得像是回到刚和巴基相识的时候，只要凑在一起就开始拌嘴——但却是她在那段黑暗的时间里最快乐的事情了。想到这，娜塔莎的嘴角闪过了一丝微笑。
她跟着巴基进了房子，屋里头布置其实还算的过去，该有的家具都有了，但是却也铺满了尘。“真是浪费。”娜塔莎嘟囔道。
她忘了巴基也有敏感的听力，巴基边走向厨房边说道：“我不需要那些。厨房和床就够了。”
“你竟然会自己下厨！”娜塔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，“你上次不是差点炸掉了史蒂夫的厨房吗？”
巴基轻笑了一声，“那是史蒂夫的版本，他搁不下面子。我倒是不介意。”
（五）
土豆，土豆，还是土豆……
娜塔莎硬是把最后的几块土豆碾成了土豆泥……然后扔下了叉子，说：“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土豆。”
“是吗？你什么时候说过？”巴基早就吃完了，他一直靠在椅背上看娜塔莎碾土豆泥，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也见过娜塔莎这样做过。
他不记得了。
“就在我们！”娜塔莎的声音戛然而止，班纳博士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“巴基在长期的洗脑中，大脑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磨损。即使现在可以恢复记忆，也不能完全康复。”
他偏偏忘了和她有过暖心的爱。
“我们？”巴基不觉得自己会和前面这个红发特工有过任何的感情交集。
“我的意思是和史蒂夫、克林特、托尼他们一起去吃饭的时候。”娜塔莎撇了撇嘴，装作她本来就是想这样说。
“是吗，我没留意到。”巴基拿过娜塔莎那盘土豆泥走向了水槽。
“因为我把土豆全倒给了克林特。”娜塔莎看着巴基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，她曾想象过，白天两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，晚上就一起在柴米油盐中忙碌。
“你得将就点。”巴基瞥了眼垃圾桶里的土豆泥，说道：“不是哪里都有克林特。”
娜塔莎舒展了一下肢体，说道：“我知道。但有些人就是哪里都有。”
巴基听得出这是一句暗示。
“哐当”一声！
一只瓷碟从巴基手中飞了出去，在娜塔莎半米外应声而碎。
（六）
“娜塔莎！接着！”巴基从橱柜底下抛给娜塔莎两把手枪，自己又拿了两支步枪。娜塔莎一个箭步接过两支手枪，一个转身，站到了巴基身边，笑着说：“哈，就像回到过去——你和我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干活去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轮子弹从窗户打了进来。
“趴下！”巴基一把拉下娜塔莎。
“抱歉，我想你要找个新住处了。”娜塔莎妩媚一笑，两只枪上好膛，一个闪身躲到门口。过了一会，子弹攻势停了下来，这给了他们一个冲出房间的机会。
他们一出大楼，立刻就遭到第二轮子弹围攻，于是不得不分开找掩护。
街上只靠几盏可怜的街灯照着，幸好雪地有些反光，但是更多地还是只能靠听觉来辨别敌人的方位。
一，二，三，巴基一手一个搁倒那些直接冲上来肉搏的敌人，这对那么强壮的他并不是什么难事。但是娜塔莎那边似乎遇上了麻烦，他听出她是似乎被人勒住了脖子。但他现在又被一波敌人团团围住，分身乏术。
“砰砰砰砰”娜塔莎那边连续响起几下枪声，然后传来一阵打斗声。
突然，巴基听不见娜塔莎的声音，他想扭头回去看，但是被人从后面锁住了脖子。愤怒和担心在他胸前激撞迸发，两手一用力就把身后的敌人一把举起往前摔。在他一个铁臂撞去对方的脖子，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之后，他大叫了一声：“娜塔莎！”
他向四周张望，又吼了一声：“娜塔莎！”
她不会给敌人捉走了吧，巴基突然有些手足无措，这要怎么给史蒂夫交代。
“哐哐”在一片寂静之中，这钢铁的碰撞声显得特别刺耳。巴基向着声音的源头跑去，发现娜塔莎靠在一部汽车后面，右手拿着枪，左手压在右肩上。
巴基立刻蹲下身察看娜塔莎的伤口，问道：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？”
娜塔莎苦笑道：“没关系，我中枪中习惯了。”
（七）
巴基只能给娜塔莎的伤口做简单的止血处理，子弹还留在她的体内，要尽快联系上神盾局的人把她送回去。他抱起娜塔莎，让她的头倚在自己的胸前，轻声说道：“嘿，嘿，娜塔莎，别睡，别在俄罗斯睡，回到美国再睡。”
娜塔莎把头往巴基胸前挤了挤，她好冷好冷，他好暖好暖。她也不想睡过去，上一次睡过去之后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，现在好不容易抓紧了这一份温暖，她不会再放手。
巴基听到娜塔莎在喃喃自语，他把头凑了过去。
“巴基，和我一起去回去美国吧，你的朋友都在那里等着你。”
“我也一直在等你。”
“巴基，我们可以不回美国去，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。”
“我想你，我好想你。”
“巴基……”
娜塔莎的声音越来小……
巴基不知道娜塔莎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，可能是伤口感染引起的神志不清，不管怎样，要快点去到可以接收通讯信号的地方。巴基加快了步伐，往郊外走去。
（八）
神盾局的技术小组紧张地敲打了一晚的键盘，不断地绕过俄罗斯的防火墙，利用卫星的三角定位，终于一颗红点闪着微弱的光出现在大屏幕上，有人禁不住大喊道：“罗曼诺夫特工的通讯信号恢复了！”
也有人对信号提出了质疑：“她在离任务发生地的五十公里开外的郊区？她是怎样走到那里去的？”
局长果断地下令道：“不管怎样，先派一架战机过去，他们应该还不能把罗曼诺夫的信号换掉。”
克林特立刻站了出来：“我去吧。”他昨晚就一直盯着屏幕没移开过眼。
隐形战机飞到了巴基和娜塔莎上空，克林特看到白皑皑的雪地上有一个黑点，那是巴基把娜塔莎搂得紧紧的。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，他也知道娜塔莎和巴基有过过去，如果娜塔莎还是喜欢巴基的话，他决定放手。
这是娜塔莎已经脸无血色地昏睡过去了，克林特从巴基手中接过她，在他把娜塔莎在飞机上安顿好之后，回过头，发现巴基只在雪地上留给他一个背影了。
克林特用尽力气大喊道：“巴基，你不一起回去吗？”
巴基停下了脚步。
“娜塔莎一定很希望你回去！”
他回过头，看了一眼在飞机上克林特，没有回答，转过身继续走在茫茫的雪地上。
而还在被巴基的大衣紧紧裹住的娜塔莎，正梦见她和巴基手挽手在阳光下奔跑，笑声充满一路。
